▶ 美国生物男的周末
(纯属虚构,敬请对号入座)
文章终于被接受了。虽然只是篇二流杂志,对找发考题的工作没太大用处,但蚊子腿上的肉也是肉啊。何况,下一篇正在写,或许能发到CNS。想起CNS,老张不自觉地流了流口水。意识到自己失态,赶紧又吸溜回去了。左右看了看没人看他,才放下心来。
老张其实不老,只有三十五岁。不过从23岁开始读博士,6年博士加上4年博后,让他的脸上有了些疲惫和颓气,发际线也越来越高了,显得老。他是个认真的人,又勤奋,读博士的时候发了三篇第一作者的文章,才找到这么一个领域中牛的实验室。他开始接手的课题是前面一个已经找了发考题的博后Peter做的。老张接手之后,怎么也重复不出来最重要的结果。老板对他自然很不满,认为他水平差,一度要赶他走。好在另一个方向的进展不错,才让他留下来。这才有现在这篇文章。老板本来要发CNS,试了一圈,连编辑那关都没过。于是只好定位二流杂志了。老板也满腹牢骚,说那些编辑都是没本事做发考题,水平不行才做编辑,等等。最后自然是鼓励老张接着发文章。老张惴惴地但不失恭敬地问了下能不能试试申请K99,老板鄙夷地看了他一眼,说没有CNS怎么可能?一定得发CNS,才有可能做发考题,哎,你那个什么什么实验做的怎么样了。。。 所以老张发文的欣喜还没怎么发酵,就感觉一瓢凉水已经泼上来了。
下班时已经很晚了。尽管是星期五,实验室的博后们仍然忙碌到老板走后。要是平时,就要10点以后了。好在周五老板通常晚上8点走。8点半的时候,大家确信老板不会像有的时候那样突然杀回来看看谁在干活之后,也都陆陆续续走了。实验室的两个小白实验员当然是不能加班的,那要老板出加班费的。她们有时候跟这些个基本都是外国人的博后开玩笑,说老板在”whip slave into shape“。
老张突然想起来,还有个约会。是师妹介绍的相亲对象,师妹的朋友。师妹30岁了,早在国内的时候就嫁人了,丈夫也是搞生物的。两个人也是苦哈哈。不过苦难有人分担总比一个人承担好吧,有时老张这么想,要不为什么穷人都争着抢着娶媳妇,富人都不愿意定下来?要是能找着师妹那样的就好了,他想。但现实总不是那么美好。师妹给他介绍的是化学系一博后。看照片没有什么感觉,但师妹竭力推荐,说就见见面吃吃饭嘛,
以后再说别的。
约会就在化学系附近一个地中海餐馆。反正两个人都是苦逼专业, 都得工作到晚上9点。对了,得赶紧回家换衣服,老张想,今天下午在老鼠房呆了俩小时,师妹也建议穿的稍微好一点。老张飞快地开车回到他的出租屋,又飞快的洗了个澡,费了些心思选了一件浅蓝色衬衫,陪上海军蓝的blazer和深灰色的西裤,又飞快地开车赶去约会地点。他特意把车停的稍微远点,一则想多呼吸下冬天雪后新鲜的空气,二则不想让化学妹看到自己开的十年新东方不败。
吃完饭都已经11点了,两人意兴阑珊地道了别。老张有些心痛花的一百多刀,得,一周的伙食费没了。化学妹是个没有什么特色的女人。回到出租屋,有点脸盲的老张甚至都记不得她长的什么样了,反正长相平平,不丑,这,就足够了。老张觉得自己没有挑别人的资格。对话基本上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下进行,双方就各自关心的问题分别阐述了立场,最后达成了一定的共识,就是过后再联系。不过老张花了很多篇幅谈自己到课题和刚发的文章,有意无意为自己编织一个青年才俊前途无量的形象。老张为自己的健谈而感到有点自豪。今天的事情太多,睡前老张着实兴奋了一阵,以至于难以入眠,便胡思乱想了起来,幻想着自己结婚时的样子。
第二天早上,老张醒来,发现已经10点了,心说坏了。花了15分钟洗漱完毕,开车直奔实验室。博后们在周末通长要工作的,尤其在老板也工作多情况下。老张的老板是个工作狂,周末也工作一天,星期六朝九晚五,是最少的。进了实验室,发现其他博后都已经在忙碌地干活了。老板正和一个印度博后对着一张X光胶片指指点点,看到老张,眼神里流露出不满和严厉的神色。老张心里打了个哆嗦,赶紧低头走到自己实验台,开始工作。又有很多老鼠尾巴要处理。两年以前这种事都是实验员的事,不过实验员陆陆续续都走了,老板就不再雇新实验员了,博后自己就得什么都做。
中午是实验室组会,老板特意定的星期六中午。这次是师妹,似乎她做了很多,可是没有多少结果。验证老板假说的实验也都是负结果或者否定了老板的假说。越听,老张越替师妹担忧,毕竟实验室里他和师妹最亲。老张暗地里观察老板,果然神色越来越难看,一言不发。正常情况下,老板很喜欢问问题,基本上每次组会都是老板和主讲人的二人转,其他人以前只有golden boy Peter才敢经常问问题。到后来,师妹也感到了那种凝重的气氛,不由得语言慌乱了起来。老张低下了头,不忍直视现场。
会后,老板果然把师妹叫到办公室。等半个小时,师妹才出来,眼睛通红,直奔实验室门外。其他博后都面面相觑,然后默默地低头接着干活。这种事情是常态。老板一段时间内总要有一个他不喜欢的,其他的人就会加倍努力工作,加倍恭顺。老张赶紧追了出去,在洗手间外面等了好一阵,以至于他犹豫是否闯进女洗手间。师妹总算出来了,他跟上去跟师妹找了个会议室,小心把门关上。
师妹说老板给她警告,已经6个月没有“好”结果了,在这样下去,只好请她走人。老张赶紧劝,说不要紧,老板还算通情达理,一般会给人3个月时间找下家。现在还没说死走的时间,就是还有机会,下次轮到师妹做组会报告是两个月之后了吧,总能出点“好”结果。实在不行,还可以在家养孩子,女人的优势啊。师妹没好生气地说,老公也是博后,两人绿卡还没到手,奈何?师妹最后总算心情平静了,两人一起回去干活。
5点的时候,老板走前又到实验室巡视了一遍,看到千老们都在忙碌,流露出开心的笑容,跟其中的两个道了个别,走了。老张紧绷了一天的心,这时才放下来。过了半个小时,确定老板走了,老张才蹭到师妹的实验台边上,跟师妹聊昨晚的约会,看师妹并不敢兴趣,才讪讪地离开实验室。
周日早晨10点,老张睡了个难得的懒觉,洗漱完毕正想吃一顿美美的brunch,一桶老坛酸菜牛肉面,手机来电。一看是师妹,赶紧抓起来。师妹说,“告诉你个坏消息”。老张心里一紧,以为师妹麻烦了。结果师妹的坏消息是关于老张自己的。原来,化学妹根本没看上老张,觉得他看起来太老相,还尽聊自己那无聊点课题,有好几次岔开话题,老张又拽回去了,一看就是书呆子。师妹说,“对了,她还说,你竟然穿秋裤。我说你穿秋裤就不能配长袜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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